日本烟草退出制药业:一场跨界野心的终结
2025-07-08

21.jpg

导语


相比制药动辄10年以上的研发周期,基于现有技术开发新型烟草产品并将其推向市场所需时间更短,研发成本和不确定性相对较低,尽管监管政策仍存在挑战……


作者:九叶

来源:烟业智汇


2024年5月7日,日本烟草公司(JT)宣布将彻底退出制药业务,标志着这家全球第三大烟草企业正式结束长达数十年的医药行业探索。


日本烟草并非唯一一家尝试跨界制药的烟草巨头,此前菲莫公司(Philip Morris)、英美烟草(BAT)等也曾涉足医药领域,但最终均以失败告终。他们的退出似乎印证了一个趋势:烟草与制药,终究是两条难以交汇的赛道。


日本烟草的制药之路:从雄心到现实


日本烟草的制药业务始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全球烟草行业正面临日益严格的监管和公众健康压力,许多烟草公司开始寻求多元化发展,以降低对传统香烟的依赖。日本烟草也不例外,它通过收购和内部研发,逐步进入医药市场。


1986年,日本烟草收购了日本制药公司鸟居药品(Torii Pharmaceutical),正式涉足医药行业。鸟居药品成立于1921年,主要专注于泌尿系统疾病和抗过敏药物,在日本市场有一定影响力。日本烟草希望通过此次收购,利用鸟居药品的渠道和研发能力,逐步建立自己的制药业务。


随后,日本烟草继续扩大医药版图,投资生物技术研究,并尝试开发新药。2007年,日本烟草与英国制药公司Arakis合作,共同开发呼吸系统疾病药物,显示出对呼吸治疗领域的兴趣。然而,这些尝试并未带来突破性成果。


日本烟草在制药领域投入多年,但其业务始终未能跻身行业主流。鸟居药品的主要产品集中在仿制药和专科药领域,如前列腺增生治疗药“Harnal”(坦索罗辛)和抗过敏药“Allegra”(非索非那定)。这些药物虽有一定市场份额,但缺乏重磅创新药支撑,难以与大型制药企业竞争。


相比之下,国际制药巨头如辉瑞、诺华、罗氏等依靠庞大的研发预算和全球化销售网络,不断推出新药。而日本烟草的制药业务规模较小,研发投入有限,导致其难以在创新药领域取得突破。


尽管日本烟草的制药业务未能实现长期的盈利增长,但在某些领域仍取得了一些成绩。例如,其开发的前列腺癌药物Orgovyx在2020年获得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批准,成为其制药业务的一个亮点。此外,日本烟草在小分子药物研发方面也积累了一定的技术和经验,为其在制药领域的探索奠定了基础。但是这些成绩并未能改变其制药业务整体表现不佳的局面。近年来,日本烟草的制药业务面临着研发费用高昂、市场竞争激烈以及利润停滞不前等问题。


难以解决烟草跨界制药的天然困境 退出成为必然


制药是一个资本密集、周期漫长的行业。一款新药从研发到上市平均需要10-15年,耗资数十亿美元,且失败率极高。日本烟草的制药部门缺乏足够的资金和人才储备,难以与专业药企竞争。即便鸟居药品在日本市场有一定份额,但全球竞争力不足,增长空间有限。此外,制药行业还面临着严格的监管和政策限制,这也增加了业务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而在全球控烟政策趋严的背景下,日本烟草的烟草业务,尤其是加热不燃烧产品,仍贡献了绝大部分利润。2024年,其全年营收约2.16万亿日元,其中制药业务仅占约2.3%。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管理层更倾向于聚焦高回报的烟草业务,而非长期烧钱的制药研发。而且随着全球烟草市场的变化和竞争加剧,日本烟草也需要集中资源巩固其在烟草领域的地位,通过剥离制药业务,可以将更多的资金和精力投入到烟草业务以及新型烟草产品的研发和推广中。近年来,全球烟草市场因电子烟、加热不燃烧产品(HNB)的兴起而经历变革。日本烟草旗下的Ploom和Logic等新型烟草产品增长迅速,企业也更倾向于将资源集中在高增长的减害产品领域,而非低回报的制药业务。


况且烟草公司涉足制药行业一直存在争议。公众质疑一家靠销售损害健康产品的企业,如何能真正致力于改善人类健康?这种矛盾使得像日本烟草这样涉足制药业的烟草公司在医药市场的品牌形象受损,影响业务拓展。


国际烟草巨头纷纷折戟制药业


涉足制药业,日本烟草并非孤例。早在20世纪80-90年代,菲莫公司(Philip Morris)、英美烟草(BAT)、雷诺烟草(R.J. Reynolds)等均曾涉足制药业,但最终全部铩羽而归。


1980年代,菲莫公司曾拥有制药子公司Philip Morris Pharmaceuticals,并开发过抗抑郁药等产品。但由于缺乏竞争力,该业务在1990年代末被出售。


2021年,菲莫公司以11亿英镑收购英国吸入药物公司Vectura,试图利用其雾化技术开发呼吸疾病药物。然而,这一收购遭到医学界强烈反对,多家医院宣布抵制Vectura产品。目前,Vectura仍在菲莫公司旗下,但主要服务于其“无烟未来”战略,而非传统制药。


英美烟草曾在2010年代通过子公司Kentucky BioProcessing(KBP)探索生物制药,利用转基因烟草植物生产抗体和疫苗。2014年,KBP成功用烟草植物生产出埃博拉病毒试验性药物ZMapp,引发关注。然而,该技术商业化难度大,英美烟草最终未能在制药领域深入发展。如今,KBP主要聚焦工业大麻提取物(如CBD)和疫苗原料生产,而非直接参与药物市场。


雷诺烟草(R.J. Reynolds)在1980年代也曾短暂进入制药业,但很快因业绩不佳而放弃。


国际烟草巨头纷纷放弃制药业务,归结起来,主要是因为制药行业与烟草业务在技术和市场上的差异,使其难以取得显著成果,而新型烟草的崛起为他们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促使其将资源更多地投入到新型烟草产品的研发和推广中。


新型烟草的崛起 加速剥离与替代转型路径


新型烟草的崛起,虽然不是烟草巨头早期退出制药业的直接原因,但却是它们后期彻底放弃制药的关键所在。


新型烟草本质上仍然是尼古丁递送产品,烟草巨头可以充分利用其强大的烟草供应链、尼古丁技术积累、庞大的销售和分销网络、品牌优势以及对成年消费者行为的深刻理解,来深入发展该项业务。


相比制药动辄10年以上的研发周期,基于现有技术开发新型烟草产品并将其推向市场所需时间更短,研发成本和不确定性相对较低,尽管监管政策仍存在挑战。


传统卷烟市场在发达地区长期萎缩已成定局,而新型烟草代表了行业内几乎唯一的增长领域,其市场规模和潜在利润率吸引了国际烟草巨头们纷纷押下重注。


所以,当新型烟草展现出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美元级别的增长前景时,相比之下制药业务那微不足道的份额和暗淡前景显得就更加不合时宜。


随着IQOS、Vuse等在部分市场的成功,似乎也证明了这一转型路径的可行性,进一步打消了国际烟草公司内部对于“是否该保留制药火种”的疑虑,促使管理层更加决绝地剥离制药业,全面转向新型烟草。日本烟草此次退出制药,也是其明确将资源集中于传统烟草产品和新型烟草产品双轨战略的体现。


结语


国际烟草巨头在制药业的集体性折戟,根源在于深层次的行业基因冲突、无法化解的道德悖论以及严酷的经济现实。新型烟草的崛起似乎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只是押宝“减害”策略能否在日益严厉的监管环境下为其赢得一个可持续的未来,尚需观察,但制药这一篇章对他们而言,已经翻过去了!


1721719775136094[1] - 副本.png

关键词: 烟草